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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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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十分鐘後,陳傾帶著顧緩來到距酒店最近的人民醫院,不知為何這個點急診室裏還是人滿為患,倆人又稍微等了一會兒。

醫生拿掉了附在傷口上的沾滿血的紙巾仔細檢查了一番,終於在碰到傷口周圍的一圈皮膚時聽見顧緩從嘴角溢出的疼痛。

“嘶——”

醫生笑了聲,調侃道:“小姑娘,挺能忍啊,怎麽弄的?”

顧緩還被方才的痛感侵蝕,過了兩秒才回答。

“摔了一跤,被酒店的大理石臺面劃的。”

醫生點點頭,“這麽不小心,傷口挺深,再嚴重點可就要縫針了。”

聽到縫針倆字,顧緩的眉頭皺得更緊,不過一旁的醫生大約是見慣了這情景,他一臉淡定地站起身走到一旁,又拖了輛載滿碘酒、棉簽等藥品的推車走了過來。

“有點疼,忍忍啊。”醫生一邊戴著無菌手套一邊提醒道。

傷口處理倒沒有用很長時間,在雙氧水和碘酒的洗禮下,顧緩甚至覺得自己失去了痛覺,但看著鏡子裏自己慘白的臉和嘴唇,她意識到這大概只是因為疼痛感太甚,痛覺失靈不過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罷了。

直到一塊白色紗布覆蓋到傷口上,她才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醫生又開始交代些註意事項。

“多喝水多休息,少吃辛辣刺激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不能沾水避免留疤。”

顧緩連連應著,本以為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卻又聽醫生說道——

“被大理石劃傷的風險其實不太大,但你說是酒店的,公共場所,你自己考慮一下要不要打枚破傷風。”

顧緩一楞。

“打……打針?”

她從小是最怕打針的,小時候都需要有三個人將她死命摁住之後護士才有可能將針管紮進她的手臂裏。現在長大了,雖說沒有像小時候這般害怕,但還是免不了這從小被支配的恐懼。

她甚至都沒有猶豫:“要不就算了,我……”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陳傾就打斷了她,“打吧,打完針放心一些。”

這種幼稚的恐懼怎麽能輕易被別人發現,最終,顧緩咬咬牙,從唇齒間吐出兩個字。

“好吧。”

倆人拿著醫生開的單子走到護士站,一旁的護士看了眼就開始準備器械,而顧緩看到護士手裏的針管和止血帶,額頭不自覺地開始冒汗。

本來因為下午的一身汗,整個人都是黏黏的,而現在身在醫院,頭頂是刺目的白燈,耳邊是嘈雜的人聲,鼻子裏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小時候的恐懼感再次湧上心頭。

從護士綁上止血帶開始,顧緩就將頭偏向一邊不敢再看,全身脫力只有左手手臂能聽著護士的話機械地做著動作。

冰涼的針管紮進皮膚,止血帶被打開,又有一塊棉花被摁在了針眼上。

“好了,棉花摁五分鐘再拿掉。”

顧緩忽地從方才的緊張當中回過神,她看了看受傷的右手有些手足無措,而一旁的陳傾也及時接過了護士手裏的那塊棉花。

“別動,我幫你。”

他及時制止了顧緩即將要擡起的右手。

**

從盛明娛樂出來,徐觀和楊思白先去赴了場局,為的是後面一個與傳媒相關的合作。

原本以為只有三個人,但沒想到陳昊邊上還站著個少女,高馬尾瓜子臉,看著還是個學生樣。

陳昊無奈道:“我妹妹,陳靈,非要跟著我來。”

又向自家妹妹介紹:“徐觀,楊思白。”

陳靈打招呼:“徐觀哥,思白哥。”

多個人也是吃,而且楊思白和陳昊算是多年的朋友,倒也沒什麽所謂。

但沒想到陳靈從倆人一進門開始就盯著徐觀看,絲毫不掩飾自己心底的欣賞和欽慕。

陳昊自然看出了陳靈的心思,偏頭瞪了她一眼。

可陳靈從小就被寵壞了,這一瞪根本沒什麽用,反而還巴巴地湊過來低聲問道:“哥,徐觀哥有女朋友麽?”

陳昊本不想帶她來,但她可憐兮兮地求了半天還叫囂著大學生活太無聊,陳昊又是十足的妹控,於心不忍才帶上了她。

沒想到整出這一出。

陳昊和徐觀不算熟,男人這幾年的行事風格他也聽說了些,但感情上的事卻只字未聞,他不願自家妹妹試水,又是瞪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好在徐觀和楊思白沒太多時間,三個人簡單談了合作內容就匆匆離開。

慈善拍賣會現場。

會場燈火通明,炫目的燈光與悠揚的樂曲無不展現今日活動的盛大,現場人聲陣陣觥籌交錯,與其說是拍賣會,不如說是又一個交流人脈的名利場。

活動還未正式開始,徐觀被燈光與人聲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他同楊思白說了聲,起身走到一旁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過是主理人為到場賓客準備的另一個交流場所,不過此時拍賣會即將開場,談生意的換人脈的也已經轉移陣地,這個交流場所才真正變成了一間休息室。

徐觀走到窗戶邊找了張沙發坐下,不知想到什麽莫名有些煩躁,他伸手想從袋子裏摸根煙,又意識到現場的場合,只能作罷。

最後,他將身子向後一靠,空蕩蕩的休息室裏,響起了一聲男人的嘆息。

這兩天,徐觀過得並不舒暢。

先是在昨天中午接到了呂朔的電話說要同他談合作。

呂朔的同方集團在前兩年被爆出過虛假報價,徐觀對這樣的公司向來沒興趣,更沒有合作意向,直接拒絕了。

結果下午他爸徐恒山就來了電話,語氣態度並不和善,是告知而非商量。

他說他與呂朔是多年交情,盡管現在公司交給了徐觀,但是和從前那些老友的關系網不能斷,對他將來也會有幫助。

徐觀並不在乎那些關系網,況且據他了解,徐恒山的那些朋友在做生意時手段覆雜,並不都是好人,但他最後還是礙於徐恒山的面子,出現在了餐廳包廂裏。

本想著走個過場就走,沒想到昨晚包廂裏還出現了除他和呂朔之外的第三人,而那第三個人的名字,對方說是他初中和高中的校友,但他確實想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在很早之前似乎真的在顧緩口中聽到過。

當時小姑娘滿臉生氣,義憤填膺地吐槽對方不知什麽時候偷走了自己的作業本,害得她大早上被老師質問,丟了一天的好心情。

突如其來相親的事情這兩年裏徐觀遇到了很多次,很多人都借著生意的名頭想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甚至還有人在應酬期間往他身邊塞女人,但都被他巧妙的拒絕了,昨晚他也沒打算留多久,甚至進了包廂連外套都懶得脫,吃了兩口菜就放下筷子。

一旁的呂朔又談生意又談女兒,他最後興趣缺缺,說公司有事就提前離開了。

回到家,屋子裏只他一人,空蕩蕩的沒什麽生氣。

這裏不過只是他用來睡覺的地方,而這段時間他忙著處理些事連日睡在公司,這個家對他來說連睡覺的地方都算不上。

他沖了個澡就直接睡了,而第二天醒來了,卻看到一條莫名其妙的信息。

【小孩兒:老師沒有教過你跑步的時候不能跟別人拉著手麽??】

????

很多事情他都能猜到點什麽,但這條信息的內容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徐觀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極度討厭那些不確定的事情。

從小到大他聽了太多不確定的事情,大多數來自於他那個不盡責的親爸。

“等爸爸有空了就帶你去玩。”

“今年生日一定給你買最大的蛋糕。”

“你好好學習,考第一名爸爸就送你最想要的禮物。”

從來就沒實現過。

哦對了,還有那句——“等天氣變暖了咱們一家人就出去旅游。”

那時候徐恒山已經娶了新太太,而徐觀也多了個弟弟,他能感受到這個家裏新的女主人對自己的態度。

年少時的傲嬌讓他把自己視作這個家裏的外人,但對於徐恒山的話,他還是有些期待。

盡管最後這期待也落了空。

而這個家裏的其他三個人倒是真的在天氣變暖之後出去旅游了很多次。

從那之後,徐觀不再聽信徐恒山的話,也開始討厭這些虛無縹緲的承諾。

他想找顧緩問清楚這條信息的緣由,好在下午在楊思白的公司看見了她,但這次遇見卻又叢生了另外的事情。

顧緩手裏拎著一個透明的PVC袋子,隔著裏面的防塵袋,徐觀隱約看到了那套書的名字。

他記得很清楚,那時顧緩打算出國學攝影,她發動了身邊很多朋友幫她買這套書,而最後,徐觀也是輾轉多人還經過多次轉運,才終於拿到了這套來之不易的書。

若是為了他自己,徐觀肯定是不會跨過那麽多層關系請別人幫忙的。

他也記得顧緩是在楊思白的KTV離拿到了這幾本書,當時她抱著它們蹦跶了很久,久到徐觀都懷疑樓下的人要為這不絕的噪音上來找麻煩。

但現在,看顧緩的樣子似乎是打算把這套書送給別人?

思及此,徐觀的眉頭再次皺起,那日顧緩在KTV裏的樣子再次浮現在他腦海,卻又在下一秒,被一喧鬧的女聲打斷了思緒。

徐觀擡眼看去,那人披發,大波浪,身著一條米白色的吊帶連衣裙,正推開大門走進休息室。

大概是徐觀的位置有些偏,那人沒註意到角落還有個人,打電話的聲音依舊哄亮,徐觀無意偷聽,卻盡收耳畔。

“你後來去哪兒了啊?怎麽都不見你人了。”

“你不是說你和攝影師認識麽,我跟你說,這攝影師真他媽絕了,來得晚不說連設備都弄了半天,害我差點遲到,也不知道是誰找來個這麽不專業的。”

“算了算了,要不是看她最後片子不錯,懶得跟她計較。”

“什麽?她受傷了?哪裏受傷了?要我們賠麽?”

“噢那關我屁事。”

“我到現場了,有空再聊。”

說著,她拉開會場大門走了進去。

一墻之隔,徐觀聽見陣陣掌聲,想必是拍賣會開始了。

他站起身舒展了下身子,走進會場就看見楊思白正回過頭在找他,看到他還不忘朝他揮揮手。

徐觀又想起方才來的路上,楊思白一上車就一臉神氣地朝他邀功——

“觀哥,你猜錯了,那陳傾不是咕妹的男朋友。”

“你賭輸了,我得想想問你要個什麽才好。”

徐觀勾唇一笑,他看了眼臺上,此時大屏幕裏正在介紹今晚會參加拍賣的商品,他擡手指了指中間那臺上世紀產的收藏級別的覆古相機看向邊上的楊思白——

“人家這麽辛苦給你拍照,你要不送給相機給她?”

“我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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